三家姐上月26日入廠,原來快要一個月了。一直沒有探過她,僅有的兩次見面,是兩星期前細姨甥女生日,她放假回來,另一次便是昨天和今天,她再次放假回家。
我對她之差,已經到了漠不關心的地步。不關心,大抵是由不喜歡開始吧──不喜歡她教女的方法,不喜歡她處理感情的態度,不喜歡她的價值觀,不喜歡和她同屋共住……和她沒有話說,亦不想聽她說話,所以,每天都用房門將自己和她一家分隔。
去年她入廠,起初也天天探她,但每次在「你今天怎樣?」的問答之後,總是無休止的沉默。如果大家姐、二家姐或姨甥女都在,我才不會因為沉默而罪咎。那時候覺得自己不懂關心人,也斷定她不需要我的存在,既然去也沒用,便決定不去。
這廿多天以來,沒探過她一次。起初以為只是為調藥例行入院,上星期姨甥女說她無望於短期內出院,醫生還不准她放假。入院前她一直很好,不知為甚麼變壞,姨甥女說,她可能不喜歡住院,所以亂發脾氣。昨天在家見到她,只問了聲:「放假定出院呀?」就當完成作為細妹的責任。不得不承認,我不是不懂關心她,而是根本不關心她,亦不打算改變關係,更竟然沒有些少內疚。對親人能夠這樣,很替自己難過。
自小從大家姐和二家姐身上得到很多愛,她們是我生命中極重要的人。可能我長大了,不再需要照顧,反而三家姐突然成為弱者、受害者,得到一切目光,僅有的家庭聚會中,再沒有人問及我的生活。年初一,全家總動員圍著兩桌麻將,陪著我幾個鐘的只有兩本雜誌,還被「恐嚇」不快學會打麻將,以後還有得我悶。為了抗命,我說打牌更悶!
一直很怕大家姐生我氣(二家姐不會這樣),她冷淡一點,我回家便會大哭。現在不會了,她們始終有自己的家庭,有更應該關心的人。以前覺得得不到母愛,但每次發生那些「相見好,同住難」的問題,還不是只有阿媽肯聽我哭訴,叫我讓著點?說到底,只有阿媽才是阿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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